我们不仅重视那些春风得意的朋友,更不可忽视那些落魄失意的朋友。要知道人生之路坎坷曲折,变幻莫测,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”,没准儿哪天,落魄的朋友也会平步青云。那么,怎么维系友谊呢?
北宋名相司马光并非一直春风得意,在他失意赋闲在家时,他曾一度消沉。好在他热爱读书,喜欢交朋友,与友人一起举杯小酌,谈古论今,时光也好打发。司马光当宰相后日理万机,案头文书堆积如山,其中有不少是旧友来函。这些人在给司马光的信中,多半是回忆旧情,欲勾起司马光的怀旧情结,然后就是叙述个人目前处境如何不好,大有怀才不遇的感叹,继而,或者暗示,或者恬不知耻地表示希望得到司马光的提携……
司马光对这些来信并不是每函必复,对其中啼饥号寒者有时也给以恰当的接济;对有意进取功名者复函表示鼓励;对厚颜讨官要爵者则置之不理。司马光之所以这么做,并不是全然不念旧情。人情冷暖,他是心知肚明的,他也有时忆起故旧,对旧友中那些德行好、有才气的,他是忘不掉的。这一天,史馆的刘器之来拜望司马光。两人谈完公事后,司马光问刘器之道:“器之,你可曾知道,你是怎样进入史馆的?”“知道知道!若不是君实(司马光)兄为荐,器之将依旧是布衣寒士……”不等刘器之说完感恩图报之类的话,司马光又问他道:“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推荐你呢?”“知道知道!这完全是君实兄有念旧之情……”“哈哈!这点你就说错了!我的故友旧交倒确实不少,如果仅因念旧而荐人,那朝廷里岂不到处都会有我的旧友了?”刘器之听后一时茫然,他静待司马光说下去。
司马光果然接着说道:“在我赋闲居家时,你经常去我那里。我们在一起谈文论史,各抒己见,有时还争得面红耳赤。回想起那段时光还真有些意思。我当时心境不好,你常常宽慰我、鼓励我。我那时无权无势,能有你这样的朋友,真是幸事!后来我做了官,如今已是宰相,那些过去的泛泛之交,甚至仅见过一面、对答过几句话的人都纷纷给我来信,借叙旧为名行要官之实。可只有你是从不给我来信的人!你并不因为我居高位而生依附之心,你对我一无所求,依旧读书做学问!对失意人不踩,对得意人不捧,这就是你与其他人的最不同处。我就是冲这一点竭力向朝廷推荐你的……”刘器之听罢,起身对司马光深深一揖:“君实兄知我,我由此更知君实兄!”
人们要有长远的眼光,同时也要心怀善意。如果只看重眼前,不懂得投资,只知道临时抱佛脚,恐怕只会用热脸贴个冷屁股,因为从这点上就看出了你的人品。对待那些落魄的朋友,我们同样要学会嘘寒问暖,更不要去落井下石,否则你失去的不将是朋友,更是你的人性。
俗话说:“患难见真情。”只有在别人危难的时候,方可看出人情的冷暖。倘若在朋友落魄时给予一点帮助,无疑就是“雪中送炭”,他们也定会视你为一生的知己;你的为人也会通过这一点,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晋代一个名叫苟巨伯的人,得知朋友生病卧床,便前去探望。不料正赶上敌军攻破城池,烧杀掳掠无恶不作,百姓们纷纷携妻挈子,四散逃难。朋友劝苟巨伯说:“你赶快逃命去吧,我重病在身,根本逃不了,更何况我自知已活不长了,跟着你只能拖累你,你赶快离开这里吧!”苟巨伯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,他对朋友说:“我怎么能弃你于不顾呢?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?我不辞山高路远来此地就是为了照顾你。现在,敌军进城,你重病在身,我更不能扔下你不管。”说完转身到厨房给朋友熬药去了。
朋友语重心长地劝了半天,让他快些逃走,可苟巨伯却端药倒水跟没听见一样,他反倒安慰朋友说:“你就安心养病吧!不要管我,我不会有事的,我在这里你还有个照应,最起码天塌下来找还能替你顶着!”这时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敌军踢开了,冲进来儿个凶神恶煞的士兵,冲着他们大喊大叫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好大的胆子!还敢在这里逗留,你们难道不怕死吗?”苟巨伯站起身,从容地走到士兵跟前,指着躺在床上的朋友说:“我的朋友病得很厉害,根本无法下地走,我怎么可以丢下他独自逃命?请你们快快离开这里吧,别吓坏了我的朋友,如果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了。如果要死,我可以替他死,对此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原本面露凶相的士兵,对苟巨伯大义凛然的一番说辞和他无畏的态度很是钦佩,语气较先前缓和了许多说:“没想到这里还有品格如此高尚的人,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好加害呢?走吧!”说着,敌军就离开了。可见,一个懂得善待自己落魄朋友的人,不仅赢得了朋友的真心,而且还为自己赢得了生机。可是现实中的不少人总是可以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苦处,却对别人的痛处缺乏了解。他们不了解别人的需要,更不会花工夫去了解;有的甚至知道了佯装不知,大概是没有切身之苦、切肤之痛吧!
虽然很少有人能做到“人饥己饥,人溺己溺”的境界,但我们至少可以随时体察一下暂时不得势的人的需要,时刻关心他们,帮助他们脱离困境,当他们遭遇挫折而沮丧时,我们给予他们鼓励。这样不仅维系了感情,而且一旦哪天落魄的朋友时来运转了,这份友情和温情也变得弥足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