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，工作环境很差，没有签合同也没有保险，想走老板又不给钱，你们能帮帮我吗？”昨日上午，在汉正街加工服装的张小凡（化名）打进热线，与他在汉口多福路附近见面，并实地走访了小张的工作环境和休息环境。

　　每天到凌晨三点才睡

　　剪裁、缝纫、钉扣子，这是23岁的张小凡和小他4岁的侄女张小雨（化名）再熟悉不过的工作流程。“现在闭着眼睛都可以做这些工作。”每天早上9点起床，他们就开始加工服装，一直熬到凌晨三点多才能睡觉，有时忙起来还要晚些。“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是常态，有时因为太困，手经常被电机扎到，这些我们都已经习惯了。”

　　1米6的张小凡是个爱说笑的洪湖大男孩，因为家境贫寒，他*毕业后到云南学习了一年服装缝纫，之后又到浙江打工5年。去年上半年，他来到武汉，“刚开始在石桥社区做工半年多，实在受不了那里的工作环境，经熟人介绍就换到长堤街这家小服装作坊来了”。

　　工资半年结算一次

　　说服装作坊小，是因为这家工厂只有40平米和十几台机器，也只有14个工作人员，平均年龄在20岁左右。“工厂很少对外公开招工，员工大多来自周边市县，是老乡或亲戚介绍来的，都没有签合同，也没有周末，请假一天要扣200元钱，工资半年才结算一次，如果中途辞职，一分钱也拿不到。”

　　小张介绍，因为工作和生活环境太差，厂里的一个女孩子实在受不了走了，临走时找老板要结算工资，老板不仅没给，还向女孩讨要生活费。“等到年底拿了工资再也不来了，现在走了这半年又白干了。”小张似乎下了决心，但又很无奈。

　　熟睡中手指被老鼠咬伤

　　工作时间长让小张无法忍受，更让他忍受不了的是生活环境的恶劣。“周围这么多工厂只有一个公共厕所，工厂排风也不好，味道、灰尘都很大。”

　　“前几天睡觉时，小雨的手指被老鼠咬了两个洞。”小张示意侄女伸出右手，虎口处有两个牙印清晰可见。小雨摸摸伤口笑着说：“工作实在太累了，晚上睡得太死，被老鼠咬了都没有感觉，第二天醒来才感觉有些疼”。小张要求老板带小雨去打针，被老板拒绝了，让小雨出钱去附近诊所打了针接着上班。

　　订货量大的时候通宵工作是家常便饭，小张算了一笔账，他平均每天要做80件衣服，每件衣服加工费是三块，但他每个月只能拿到2000，而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十五六个小时。

　　探访
　　
　　小巷内隐藏千家工厂

　　听完小张的讲述后，笔者跟他去了药邦一巷二色三楼，那是他工作的地方。从长堤街出发，穿过小巷上了一个二层的楼梯间，又下了一层楼梯就到了一个昏暗的巷子，复杂的巷子和昏暗的灯光让人犯糊涂。“我刚开始来也迷路，熟悉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。”

　　经过小巷时，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正蹲在角落抽烟，一起有说有笑的，“这地方经常有人打架，大多是来打工的年轻人”。走了半小时后来到了二色三楼，入口处有个垃圾堆，楼下有一个公厕，“我们平时上厕所都要排队，附近就这一个厕所，有时候排十几分钟，老板娘就要开始骂了。”小张低声地说，不时地向四周看着。

　　二色三楼是一栋老楼，墙体脱落很厉害，一股刺激性味道让人有种想呕吐的感觉，看到自己捂着鼻子，小张慢慢地说：“我现在好像对这些味道已经习惯了。”

　　楼梯间是全封闭的，没有窗户，灯光也很昏暗，墙壁上贴满了加工服装、钉纽扣等宣传单，天花板上挂着洗过的衣服。在走访时发现，每层有七八个小门，门上都挂有“某服装加工厂”的牌子。小张说，在这周围分布着一千多家这样的加工厂。

　　小张工作的是一家针织时装厂，车间是不到40平米的单间，十几台机器分两排摆开，地上散落着很多布料，“有的人喜欢边干活边吸烟，要是着火了简直不敢想象。”小凡说，有次楼下的“金利兴”着火了，他们看见烟雾赶紧跑下楼，“老板一点都不紧张，说着火了再跑也不迟。”而在整栋楼里面也没有发现任何消防设施。

　　小张休息的地方离工厂有3分钟路程，租住在二楼。楼梯间黑漆漆的，没有窗户也没有电灯，“每次都是摸着走”。小张提醒笔者小心，台阶十分陡峭，笔者数了一下，从一楼到二楼，只有十三级。

　　老板租了二楼的一间房隔成两个小房间，里面摆放着五张上下铺，住十一个女孩，外面是三个男孩的卧室，也是餐厅和客厅。

　　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做晚饭，“菜的量太少了，有时晚来的还没吃菜就没有了。”小张表示，由于停电一天没有上班，“今晚又要通宵了”。